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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江见夏却有些茫然地立在原地,回家?似乎太早。

去找家书店待一会儿?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静不下来。

她轻轻吁了口气,正犹豫间,裤兜里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来,屏幕亮着,是【w】发来的消息。

【w】:前线任务汇报:人质交接成功?[小狗歪头.jpg][小狗歪头.jpg]

江见夏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指尖划过屏幕,一看他这个消息就是刚刚猜到她来找程橙干嘛了。

【西瓜汁】:圆满完成任务。人质已由“敌方”头目陆骁成功接走,本人安全撤离。[小猫敬礼.jpg][小猫敬礼.jpg]

她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轻轻吁了口气。

下一秒,手机又震了。

【w】:那你现在干嘛?原地发呆?还是准备回家接受温语女士的午餐拷问?

江见夏抬头望了望刺眼的天空,手指悬在屏幕上,输入“还没想好”。

【w】:别动。两分钟。

她一愣,下意识地停住动作,目光疑惑地投向小区门口的方向。

什么意思?

几乎就在她念头刚起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公交车站台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拐进了家属院敞开的大铁门。

深灰色的薄卫衣,浅蓝牛仔裤,干净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镀着一层浅金,手里还拎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

是林予冬。

他像是散步路过,目光扫过院里的几栋旧楼,然后精准地落在单元门口台阶上的江见夏身上。

他微微歪了下头,带着点惯常的、欠揍又阳光的臭屁笑意,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江见夏惊讶地看着他走近,一时语塞。

“路过。”林予冬在她面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刚好挡住她面前一片灼热的阳光。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紧闭的单元门,“程橙家?”

“嗯。”江见夏点点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林予冬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她的聊天界面,语气理所当然:“你不是刚发消息说‘安全撤离’吗?那肯定在楼下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略显空荡的周围,“就你自己?程橙真跟陆骁跑了?”

“嗯。”江见夏又应了一声,感觉脸颊有点被太阳晒得发烫。

林予冬“啧”了一声,像是有点嫌弃程橙的重色轻友,随即目光落在江见夏脸上:“那正好。省得我白跑一趟。”

“嗯?”江见夏没明白。

林予冬抬手蹭了下鼻尖,目光扫过她身后安静的单元楼,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哦,谢屿那小子,非说这边新开了家游戏厅,设备巨好,硬拉我过来踩点。结果人太多,吵得头疼,刚溜出来透口气,就看到你发的消息了。”

他顿了一下,仿佛才注意到她的表情,“怎么?破坏王同学,看见我很意外?”

意外?简直太意外了!从补习班分开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他居然跑到了城东?还这么“巧”地出现在程橙家楼下?江见夏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公交路线和时间,一个模糊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冒出来——他该不会……是跟着她后面那辆公交来的吧?

这个想法让她耳根有点发烫。

“游戏厅……在附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带着点狐疑。

“嗯,好像是前面那条街拐角。”林予冬含糊地应了一声,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话锋一转,“正好,来都来了。我记得你说,程橙家楼下有家卖辣鸡翅的,特别有名?”

他挑了挑眉,带着点挑衅的意味看向江见夏,“敢不敢带路去尝尝?”

他的理由找得合情合理,甚至有点无赖,堵住了江见夏所有可能的推拒。

那家“老王辣翅”确实就在前面巷子口,是程橙从小吃到大的宝藏小店。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蔫,空气里似乎都飘来了若有似无的、勾人食欲的辛香气。

江见夏看着他递过来的、瓶壁上凝结着冰凉水珠的矿泉水,又看了看他装作坦荡的眼神,刚才心里那点小小的落寞和踌躇,忽然就被一种奇异的、带着点冒险意味的期待取代了。

“行啊。”她接过冰水,指尖瞬间被凉意包裹,驱散了暑气,“不过先说好,辣哭了可不怪我。”

林予冬挑眉,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谁哭还不一定呢。”

狭窄的老巷子被两旁的居民楼挤得只剩一条缝,阳光只能吝啬地洒下窄窄一溜。

斑驳的砖墙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零星的空调外机。

空气里混杂着各家各户午饭的余味、潮湿的苔藓气,还有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霸道的、混合着辣椒、孜然和油炸食物的霸道香气。

“老王辣翅”的招牌红底黄字,简单粗暴地挂在巷口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外。

门口支着个小摊,玻璃罩子里码着一排排炸得金黄酥脆、裹满红艳艳辣椒粉和芝麻的鸡翅、鸡腿、鸡锁骨。一个系着油腻围裙、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正麻利地给一个外卖小哥装盒。

“就是这儿?”林予冬打量着这充满烟火气的简陋小店,语气带着点新奇。

“嗯。”江见夏熟门熟路地走到玻璃罩子前,“王爷爷,要两个鸡翅,一个……呃,微辣?”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林予冬。

“微辣?”林予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下巴朝玻璃柜里最红的那一排点了点,“当然是招牌变态辣。来两个。”

他看向江见夏,“你吃微辣?”

江见夏被他那副“就这?”的表情激了一下,本来自己不太能吃辣,但是想到他刚才的挑衅,心一横:“我也要变态辣!两个!”

王爷爷抬眼看了看他们,乐呵呵的,露出一口豁牙:“小姑娘,确定?我这变态辣,可不是闹着玩的哦。”

“确定!”两人异口同声。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手脚麻利地夹起四个颜色最红、辣椒籽沾得最密的鸡翅,装进纸袋递过来。

热气和浓郁的辛香瞬间扑鼻。

两人就在巷子口找了个稍微阴凉点的墙根站着。

林予冬把装着水的塑料袋放在脚边,率先拿起一个鸡翅,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

江见夏屏住呼吸看着他。只见他咀嚼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睛倏地睁大了一圈,随即,从耳朵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

他梗着脖子,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腮帮子绷得紧紧的,额角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咳……”他强忍着没咳出来,憋得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泪光。

江见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想劝他别硬撑。

下一秒,林予冬却深吸一口气,把那口滚烫辛辣的鸡肉咽了下去,然后抬手抹了下瞬间冒汗的鼻尖,转过头,眼神依旧带着强装的镇定,虽然那红透的耳朵和泛泪的眼角完全出卖了他,声音有点哑,但努力维持着平稳:“……还行。劲儿挺足。”

江见夏:“……”

她默默拿起自己那个同样红得惊心动魄的鸡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瞬间,一股狂暴的火焰从舌尖炸开,直冲天灵盖!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就飙了出来,鼻腔也火辣辣的,她忍不住“嘶哈嘶哈”地倒吸着凉气,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冒烟。

“水!水!”她慌乱地去够脚边的矿泉水瓶。

林予冬动作比她更快一步,拧开一瓶冰水直接塞到她手里。

江见夏猛灌了好几口,冰凉的液体暂时压下了口腔里的燎原大火,但那股霸道的辣意依旧在喉咙和胃里灼烧。

“噗……”看着江见夏眼泪汪汪、狼狈不堪的样子,林予冬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

他一边笑,一边自己也灌了好几口水,鼻尖上的汗珠更密了,眼角的泪光也更明显。

“笑什么笑!”江见夏又羞又恼,脸颊滚烫,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臊的,“你自己不也快不行了!”

“谁不行了?”林予冬嘴硬,又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鸡翅,这次动作明显斯文谨慎了许多,但吞咽时喉结的滚动还是暴露了他的勉强。

“这叫……过瘾。”他含糊地说着,又灌了口水。

两人就站在老巷斑驳的墙根下,一边被辣得龇牙咧嘴,眼泪鼻涕齐飞,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那威力惊人的鸡翅,时不时猛灌几口冰水降温。

午后的蝉鸣聒噪,巷子里偶尔有自行车铃铛叮铃铃地穿过,空气中弥漫着辣椒的辛香和他们此起彼伏的“嘶哈”声。

一种奇异的、同甘共苦,同辣共涕的默契感在无声流淌。

“老王辣翅……绝对是魔鬼……”江见夏终于解决掉一个鸡翅,感觉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看着手里剩下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敬畏。

“同意。”林予冬深表赞同,他手里也还剩一个,显然战斗力也快告罄了。

他看着江见夏被辣得通红、还沾着点油渍和辣椒粉的嘴唇,以及鼻尖上冒出的细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

他把自己那瓶还没喝完的水又递过去一点:“还喝吗?”

江见夏摇摇头,看着他那同样狼狈却强装淡定的样子,忽然也觉得没那么窘迫了,反而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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