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本不存在的杀念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苍梧宗观星台的青铜鼎炉在子时燃至极点，神道一赤着上身盘坐炉前，金鳞纹路从心口蔓延至脖颈，每片鳞甲都映着跳动的火焰。太素经八极章“焚心篇”的符文在他掌心流转，这次淬炼的目标是心脏——修士锻体的核心，号称“混沌鼎炉之脐”，需以识海业火焚烧七情六欲。

“八极淬炼，首锻四肢，次炼躯干，心脏为极热之枢。”神道一低语，指尖按在胸口，金鳞纹路突然如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上拼出心脏的轮廓，“太素经说，焚心需先斩识海杂念，可我这具躯体……”他忽然冷笑，鼎炉中的火焰骤然暴涨，“早已被荒典的混沌气浸透。”

识海深处，灰蒙蒙的雾霭中浮着数百个半透明的人影——皆是神道一剥离的“本我”：有在落星镇抛洒碎银的瞬间，有修复少年剑穗时的犹豫，还有看见乞儿蜷缩雪地时，掌心微颤的刹那。这些被封存的情感碎片，此刻正凝聚成孩童模样，眼中倒映着鼎炉火焰。

“自我”立于雾海中央，玉冠星图在眉心闪烁，手中握着由混沌气凝成的星轨长剑。神道一操控着这个由理性与法则构成的意识体，冷冷望向周围环绕的“本我”：“八极淬炼，需心脏如恒星般纯粹，容不得蝼蚁般的怜悯。”

话音未落，星轨长剑已斩出。最近的“本我”化作光点消散，却在湮灭前露出释然的微笑——那是他初见苏妄尘时，藏在冷漠表象下的孺慕之情。神道一皱眉，发现每斩杀一个本我，识海雾气便浓稠几分，那些被他视为“杂质”的情绪碎片，竟在凝聚成更坚韧的存在。

“你杀的不是杂念，是你自己。”稚嫩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一个左眼覆着金鳞纹路的孩童走出，手中捧着被他踢给少年的 healing 丹，“在落星镇，你故意让玉坠爆成齑粉，只为让富商的恐惧盖过孩童的哭声；在青河郡，封不明留下的冰焰星轨，其实是你当年在凡人私塾见过的启蒙星图……”

神道一瞳孔骤缩，这具“自我”意识体竟在识海深处泛起涟漪——太素经记载，八极淬炼需绝对理性，可眼前的孩童，分明在揭露他刻意忽略的“人性残留”。星轨长剑突然失控，在雾海斩出裂痕，露出深处悬浮的记忆碎片：陈通储物袋里的碎银，每一枚都被他暗中刻上了御寒符；寒池捡到的荒典残页，他曾用混沌气修复过三处分页破损。

“闭嘴。”神道一操控自我意识体强行镇压，金鳞纹路在识海化作锁链，将孩童本我捆向鼎炉火焰，“修士之道，当如恒星永寂，何须为蝼蚁驻足？”

孩童突然抬头，眼中倒映着他白天给乞儿丢 healing 丹的场景：“可你看，连你的法则都在说谎——金鳞纹路吸收冰焰时，会自动避开心脏三寸，那是凡人所谓‘心软’的位置。”话音未落，所有本我突然融合，化作与封不明相似的青鳞身影，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或者说，你根本不是在斩杂念，是在害怕承认，自己比任何凡人都更像‘人’。”

星轨长剑轰然斩落，青鳞身影应声而碎，却在识海溅起黑色雾霭。神道一发现，这些雾霭正顺着金鳞纹路涌入心脏，每一丝都带着刺骨的快意——那是他斩杀陈通时、血洗银莲商会时，被刻意压抑的杀戮本能。

“太素经八极章，炼体不炼心。”他忽然想起荒典残页的批注，指尖在胸口划出星轨，强行将雾霭逼入识海深处，“但我的心，早已是混沌鼎炉的一部分……”话未说完，识海中央突然裂开黑洞，无数由杀念凝成的细针蜂拥而出，每根都刻着他夜袭商会时的冷笑、寒池淬炼时的畅快。

自我意识体的星图玉冠出现裂纹，神道一骇然发现，这些杀念竟在凝聚成新的“意识体”——它没有面容，只有金鳞覆盖的手掌与冰焰流转的指节，正是他与封不明的特征融合。更可怕的是，这个“杀念体”正在吞噬本我碎片，每吸收一个，便多出一分属于神道一的记忆。

“原来，剥离情感的代价，是让杀戮成为新的情感。”杀念体开口，声音像鼎炉中迸发的火星，“你斩了对凡人的怜悯，却养出对法则的暴虐——苍梧宗长老视凡人为蝼蚁，你又何尝不是把自己的道心，当成蝼蚁般随意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