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吞天殿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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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深处，万象归一殿那足以镇压山岳海啸的威严意念冲击，如同撞上一座深藏于万古玄冰之下的亘古冰山——无声无息！诡骸那覆盖着暗金玄纹骨甲的身躯，甚至未曾因那磅礴的星辰镇压之力而出现一丝肉眼可见的晃动。流淌着黯紫星芒的眼窝旋涡深处，唯有那点深邃如宇外奇点的黑暗核心，微微流转起一丝近乎不存在的涟漪，仿佛被投入深潭的微尘，旋即沉寂。

那不是抗衡，是漠然。

是对这凡俗星辰藩篱般防御与意志挑衅的……彻底无视！

诡骸覆盖冰冷骨面的头颅缓缓转动，由昂视叶府核心的方向，重新垂落。视线聚焦在身前——那片被强行凝聚、却又骤然敛散的冻结星煞领域所笼罩的十丈方寸虚空。

此地，非空。

空间在它那融合了破灭法则与吞噬本源的全新源炁法则之力侵染下，结构已然发生了不可名状的畸变！一种近乎凝固实质的……“场”已然诞生！那是法则的胎膜！是新秩序取代此方天地旧有法则过程中强行撕开、烙印下的混乱褶皱！似真空，却又沉重如同铅汞！无数肉眼难辨、却在它感知中亮如星炬的“法则断点”与“时空残渣”，如同新星爆炸后遗落的不稳定奇点，在这片被污染的方寸之地浮动、闪烁！

“残……骸……”

一道如同冰川底层被万吨冰盖挤压出的沉闷低鸣，在骨面之下无人可闻的空间回荡。

不是语言。

更像是一种对“资源”存在的冰冷认定。

它抬起了右臂。

不似之前的轰然巨爪虚握，亦非释放毁灭冰流的点指。

覆盖着新淬炼暗金玄纹臂甲的骨指微屈、舒展，动作缓慢而精准得如同钟表枢纽咬合。指尖划过凝固冰冷的空气，带起几道细微如尘埃的扭曲空间波纹。

一股……迥异于之前暴虐“力”的……冰冷“意”，从胸膛源涡核心无声流泻！

精微！凝练！如同高倍显微镜下的纳米探针！如同宇宙深处黑洞视界边缘的引力弦！

嗡——！

被它右臂笼罩、包括先前那十丈畸变空间在内的更大区域，那些残留在寒潭岸边、冻土裂缝、甚至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星煞余烬、至尊玉神矛爆裂后残留的破灭能量残渣、混乱法则碎片……这些被寻常修士视若剧毒、避之唯恐不及的垃圾……

在它指尖那股精微引力的引导下，骤然如同受到了无形的指令！

丝丝缕缕。

星星点点。

如同亿万条拥有生命的幽魂光带！灰黑星芒！黯淡玉霞！混乱空间碎屑！以超越物理限制的方式，无视残留物质的物理形态，无视冻结寒域的隔绝，无视它们自身蕴含的毁灭特性相互冲突湮灭！

被精准地分类、剥离、汇聚！

一道道细如毫发、色分幽灰、玉白、幽暗的纯粹能量“溪流”，从崩塌的绝壁巨坑深处、从张云帆逃离时留下的斑驳冰迹里、甚至从那些被彻底冻成齑粉的云鹞卫残余粉末之中……被强行抽丝剥茧般提取出来！

这不再是掠夺式的吞噬！

是……一种冰冷的法则层面的“分离与回收”！如同高维存在以绝对规则解析物质，提取其中最有价值的本源！

无数道微细能量溪流在它指尖的牵引下，如同无形的纳米丝线，交织、盘绕，最终汇聚于它胸前——那缓缓搏动、边缘攀附着暗金蛛网状玄奥纹理的吞噬源涡核心上方！

嗡鸣声起！

一个仅有拳头大小、色泽斑斓诡异的扭曲“晶体”开始自行凝聚！

核心是一点深邃的暗紫源炁晶核！

外层盘旋缠绕着密集的灰色星煞光带！

边缘又镶嵌着被强行压缩封印的、如同细小液态玉色火焰般的至尊玉意残渣！

以及无数更加细微的、代表着空间碎片与混乱法则力量的漆黑微粒！

这是……一个被强行凝固的、高度浓缩的法则炸弹？还是……某种待转化的能量核心模具？

诡骸覆盖骨面的头颅微微俯视，眼窝旋涡中的黑点凝视着胸前这枚斑斓晶体。

它缓缓抬起了另一条覆盖暗金鳞甲臂甲的手臂。

左臂！

骨掌张开！

掌心不再凝聚湮灭奇点！

而是……五指指尖骤然亮起不同色泽的法则微芒！紫黑！冰蓝！暗金！灰煞！玉白！

五种属性迥异、却在它源涡绝对统治下被强行糅合并初步驯服的“本源印记”！

嗤嗤嗤嗤嗤！

五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如同宇宙奇点延伸线的本源光线，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尖，瞬间刺入悬浮胸前那枚混乱斑斓的能量核心！

晶体猛地一震！剧烈扭曲！似乎要爆炸！

但……

源涡核心骤然搏动加速！一股更强大的引力场如同无形的模具瞬间包裹住这枚晶体！将那内部激烈冲突、疯狂扭曲的破灭、吞噬、冻结、星煞、至尊玉意……强行压制、禁锢、引导！

斑斓晶体不再无序翻腾！

五道细线在其内部开始“编织”！强行构筑一种全新的、极其脆弱却又真实存在的……平衡节点！

暗紫源炁为主体框架！

灰暗星煞为能量经络！

冰蓝极寒为凝固外壳！

暗金精粹为结构强化！

玉白残意……则被强行打散！如同掺入燃料的催化剂！注入那不断搏动的框架节点之间！

晶体迅速缩小！颜色趋于稳定！最终凝聚成一枚仅鸽卵大小、外表光滑如完美切面钻石、但内部却隐约可见无数细微紫黑旋涡缓缓旋转、并伴有丝丝缕缕灰色星芒游走的……

“结晶”——吞天星种！

就在这枚晶体成型的瞬间！

轰隆——！！！

整个葬尸渊寒潭！连同叶府靠近后山的绝壁冻岩！甚至更遥远的地脉深处！猛地剧烈一震！幅度远超之前所有变故总和！

大地在呻吟！

虚空在嗡鸣！

并非物理层面的地震！

而是一种……源自位面底层空间法则结构的……共鸣！震颤！

仿佛有一个庞大无边的“结构”，被这枚刚刚凝聚的“吞天星种”所唤醒！或者说……是定位！接引！

咚！

一声沉闷、仿佛自无尽星海深处传来的钟鸣，无视了一切防御禁制，响彻在每一个拥有修为的生命体灵魂深处！

叶府万象归一殿内！

正在全力催动天心璧、将叶府“镇元”金光流焰罩催发到极致的叶正雄，身体猛地一震！

掌中那温润的天心璧如同被投入了深寒冰渊！瞬间变得冰冷刺骨！玉璧深处那与叶府地脉节点紧密融合的本源脉络，此刻如同被某种更宏大、更古老、更霸道的意志强行侵入、撕裂！传递回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空间本身被强行撼动的恐怖悸动！

他喷出大口鲜血！强行催动的镇元壁垒瞬间光华黯淡了三分！那山岳般的镇压气机为之一滞！

下方！

正瘫坐在地、气息萎靡紊乱、眼神疯狂闪烁推演的张云帆，脸色猛地由苍白转为死灰！他背后那截炼化融合的至尊玉骨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凄厉嗡鸣！灵魂深处那吞噬了九长老精魄核心后强行维持的血色暴虐，如同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铜墙铁壁，轰然溃散！一种源自生命核心、被更高存在俯瞰锁定的巨大窒息感，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不……不可能！那贱奴……它竟……找到了……引子？！” 张云帆声音嘶哑，带着无法理解的骇然，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公鸡。

深渊岸边！

诡骸掌心静静悬浮的“吞天星种”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却奇异的无法照亮周围黑暗的诡异幽光！

嗡！

星种化作一道细长的、凝练到极致的紫灰色光束！

光束不是射向空中！

而是如同拥有生命！

悍然射入——

脚下的玄冰！

无声！

光束没入玄冰！

坚硬的、冻结万载的玄冰瞬间呈现出诡异的液化状态！不是融化！是如同透明的水晶融化了一般！但更深处！那被寒潭吞噬了亿万载的沉积地层，竟如同被强酸蚀刻般无声溶解、洞开！

光线一路向下！穿透深潭冻土层！穿透更下方混杂着古老兵器残骸与强者枯骨的万载淤泥！穿透地脉熔岩的隔膜！速度超越了物理极限！直抵……

葬尸渊更深处！

轰隆！轰隆隆！！！

巨大的、低沉的轰鸣开始从地脉更深处传来！比之前剧烈千百倍！寒潭水面沸腾般地剧烈起伏！不再是浪涛！整个水面如同烧开的沥青，粘稠、扭曲、向上剧烈隆起！

岸边冻土大块龟裂、崩塌！露出下方漆黑如同巨兽脏腑的深邃孔穴！孔穴深处弥漫起浓烈得化不开的深灰色雾霭！

咔！咔！咔嚓嚓！

寒潭中心！伴随着仿佛来自洪荒巨兽脊椎断裂的可怕声响！水面猛地向两侧裂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无尽死寂与冰冷金属光泽的……殿宇穹顶……

如同破冰而出的远古魔鲸！

轰然破开幽暗的潭水！

缓缓升起！

水浪如同倒卷的瀑布般沿着光滑如墨玉的金属穹顶倾泻而下！撞击在潭面上，发出沉闷巨响！整个穹顶呈流线型梭状，巨大无比，表面覆盖着一层肉眼难辨、却真实存在的透明玄冰“壳层”，壳层内部，无数深灰色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的玄奥纹路如同血脉般微微搏动！正中央！一枚巨大的、如同狰狞兽瞳缓缓睁开的……深紫色漩涡状符文！幽光流溢！散发着吞噬万物的恐怖意志！

吞天星殿！

真正的！传说中龙武天帝遗骸所化！埋葬着龙武一脉最终传承与……万古遗憾的秘殿门户！此刻！竟然被一枚凝聚了诡骸吞噬、寒冰、星煞、至尊残力等混乱法则碎片而成的“吞天星种”，以无法理解的禁忌方式，强行从深渊最底层召唤至此！

嗡——！！！

星殿门户显现的刹那！一股无法形容的、比之葬尸渊本身死寂更古老！更宏大！更沉重的威压！

如同苏醒的寰宇巨兽！

轰然弥漫开来！

整个叶府！

从外府最低等的杂役，到万象归一殿内的诸位长老！

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阵法保护与否！

所有生灵都感觉肩头猛地一沉！如同一座无形的星辰山岳骤然压在灵魂之上！灵力运转瞬间迟滞！神识如陷泥沼！

叶正雄脸色再次一白！支撑金光流焰罩的天心璧剧烈颤动！玉璧内传递回的叶府地脉哀鸣近乎尖叫！

“叶家根基……在哀嚎？！那深渊遗骨……在强行抽取地脉生机反哺星殿？！”一名白发长老失声惊呼，老脸上布满从未有过的恐惧！

星殿门户！

深紫色的巨大漩涡符文中央！

一道深邃如同吞噬之眼的黑暗！

死死锁定了岸边那具覆盖暗金玄纹骨甲的诡骸！

仿佛在……

确认！

呼唤！

深渊震动，吞天星殿的巨大穹顶破开寒潭死水，缓缓上升，如同一枚镶嵌于污浊沼泽中升起的冰冷黑玉。覆盖在殿顶那层透明玄冰壳层内，无数深灰色如活物般流转的玄奥纹路每一次搏动，都引动周遭万丈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殿宇中央，那巨大的、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凶兽独瞳般的深紫色漩涡符文，幽光流转，无声旋转，凝视着岸边唯一存在的诡骸。

轰！

就在诡骸身前，寒潭边缘那厚达数尺的玄冰层如同被无形的巨脚碾踏，无声向下塌陷出一个光滑的斜坡。斜坡尽头，那被强行召唤至此、显露部分轮廓的吞天星殿门户，正中心那枚深紫色漩涡符文深处，一道由纯粹至暗构成的阶梯缓缓“流淌”而出！如同凝固的黑油瀑布倒卷，无视冰冷潭水，无视空间折叠，直接延伸上岸！精准地凝固在诡骸覆盖着暗金玄纹骨甲的巨大脚掌之下！

幽暗台阶尽头，便是那吞噬之瞳的核心！

呼唤！

抑或是……索求！

阶前，诡骸无声伫立。骨甲覆盖下的身躯宛如深渊玄铁铸就的塑像，没有丝毫情绪泄露。唯有那双眼窝深处，黯紫星芒包裹着的黑暗旋涡，其核心那不可视的奇点，在台阶延伸至脚前的刹那，猛然向内一个剧烈的坍缩！如同回应般，一次无声的搏动！

它动了！

覆盖着暗金鳞爪的右脚抬起，一步踏下！

冰冷、沉重！没有山岳踏落的轰鸣，却带着一种整个空间都为之一沉的恐怖质感。脚掌覆盖的暗金鳞甲边缘，幽深如墨的精金光泽流淌，甲片上细密的玄纹似乎因承接了某种沉重无比的意志而微微扭曲蠕动。足底踏上那幽暗台阶的刹那——

嗤——！！！

台阶表面光滑如镜的至暗流光如同烧红的铁板浇上冰水！瞬间沸腾！激荡起无数细微到极致的紫黑色法则火花！台阶深处，万载沉积的、混杂着万灵怨念与寒渊死寂的混乱意志如同被惊醒的亿万狂虫，疯狂反扑！

剧痛！

源自灵魂层面的灼穿、撕裂！远超肉体的极致折磨！冰冷的寒潭万古怨念试图冻结它新生的骨甲内核，无数纠缠的强者残魂意志如同亿万根沾染剧毒的芒刺钻入源涡！

嗡！！！

诡骸胸前源涡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紫芒！一圈混杂着暗金丝线、灰芒星点的源炁光环自核心瞬间膨胀、扩散！光环扫过台阶，那些沸腾反扑的怨念、冻结意志、钻心之痛……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杂质污垢，瞬间消融、湮灭！化为一股粘稠、污浊、却又被强行提纯剥离了有害意志的能量浆流，被源涡核心贪婪地吞噬、碾碎！那枚悬浮在源涡核心上方、刚刚凝聚的吞天星种剧烈震颤，发出急促的光点闪烁，如同鲸吞猛饮，疯狂吸收着这股被提纯的乱流之力！晶体内那无数微小的暗紫漩涡旋转骤然提速！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一步踏下，都带来全新的冲击！台阶下方翻腾的污秽洪流随着高度上升越来越恐怖！最初的寒潭怨念过后，是无数断臂残兵透出的兵煞锐芒！是深藏淤泥的妖兽遗骸爆发的血脉诅咒！是位面征战湮灭时沉淀的破碎法则乱流！如同无尽苦海，欲要淹没这个敢于踏足秘径的逆行者！

但诡骸的步伐，沉重而坚定！

每一次恐怖的冲击袭来，它的源涡都如同贪婪的终极熔炉！

吞噬！碾磨！转化！

溢出的精纯能量滋养它胸前那枚吞吐不息的吞天星种！星种的光芒愈盛，内里那点黑暗奇点的转动也愈发沉重凝练！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正以这痛苦阶梯为熔炉，野蛮地滋长！

当它踏上第九道台阶！

嗡——！！！

吞天星种猛地爆发出无法直视的黯紫光芒！其内部积累的能量已达到巅峰！竟自动脱离了源涡核心上方悬浮的位置，化作一枚拖着紫灰长尾的彗星，瞬间投入前方那巨大殿门中央的深紫色漩涡符文中！

轰——！！！

符文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冰块，骤然沸腾！那巨大的深紫色漩涡瞬间膨胀！旋转速度飙升到极限！一股粘稠如同万载油脂的黑暗能量光柱，夹杂着数不清的破碎法则链条和湮灭气息，自旋转的漩涡核心反向喷涌而出！不再是流淌，而是洪瀑！

直冲阶顶的诡骸！

那光柱蕴含的能量！远超之前的“养料”！其纯粹的毁灭性质！是能瞬间崩解天象境的位面湮灭洪流！其目的……仿佛是为了彻底摧毁那敢于唤醒并“污染”了纯粹龙武天帝传承秘殿的诡异存在！

“死！！！” 意识层面，仿佛有一个夹杂着无尽怨恨与位面毁灭终结意味的冰冷意志，在光柱中咆哮！

阶顶！洪流临体！

诡骸竟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冰冷骨面毫无畏惧！眼窝深处黑暗旋涡猛地静止！随即以一种超越物理的速度逆转！！反向高速旋转！！！

嗡！！！

它胸前源涡核心！

核心深处那点坍缩到极致、孕育了全新生机的源炁奇点，如同嗅到了美味猎物的凶兽！

在万分之一秒内膨胀、扩张！

瞬间在它身前构筑成一面……直径仅三尺左右、薄如蝉翼、边缘疯狂扭曲空间、核心深邃如同宇宙破洞的……

暗紫色微型源涡力场！

源涡吞噬！

全力！开启！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