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玛尼堆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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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的铃铛。”南宫孤影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慕容澈此刻脑子还有些懵，闻言下意识地将那枚依旧滚烫的铜铃贴了上去，心想这玩意儿除了烫手还能干嘛？开锁吗？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铜铃接触到石板的瞬间，一道微弱却凝实的金光顺着石板的缝隙流淌而下，那些原本凝固在石块间的沙土，竟如同活物般簌簌自行剥落。

南宫孤影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再次发力，那块重逾千斤的石板竟被他硬生生推开了半尺。慕容澈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一股混合着尘土与陈旧木料的霉味，从地底涌出，呛得慕容澈又是一阵咳嗽。

南宫孤影没有停歇，一块接一块地搬开玛尼堆底部的石块，很快便露出了那根图腾柱的大半截柱身。

柱身之上，用古朴粗犷的线条，雕刻着一幅完整的场景：一个身披铠甲、面目模糊的神将，手持一件奇形法器，正将一头体型遮天蔽日的巨大牦牛精斩于马下。那法器的形状，与南宫孤影之前描述的天铁碎片，有七八分相似。

这就是苯教护法神，这就是守护的神性。慕容澈的心神被这幅古老的雕刻完全吸引，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耳边仿佛响起了远古战场上的金戈之声与神魔的怒吼。

就在此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从营地方向传来。

轰隆——！

那声音不像雷鸣，更像是一座山峰被硬生生从地底拔起，又重重砸回地面，仿佛整片大地都被人狠狠掀了一下。

大地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震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慕容澈一个激灵，从那古老画卷的遐思中惊醒，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骇然回头。

只见昏黄的沙暴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缓缓升起，投下巨大的阴影，比最高的帐篷还要高出一大截。无数暗红色的天铁碎片从四面八方呼啸汇聚，在半空中疯狂地组合、拼接，最终构成了一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型怪物。

它的身躯是牦牛的形态，却完全由扭曲的金属与无数骸骨构成，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它的体表不断浮现又隐去，发出无声而凄厉的哀嚎。它的双眼，是两团燃烧不息的暗红色光焰，充满了暴戾与怨毒。

赫连葬星，用他所有族人的血肉、骸骨与无尽怨恨，为自己铸造了一具全新的、不朽的、充满邪恶力量的身体。

那头巨型牦牛怪仰天发出一声咆哮，那并非实体声音，而是一股纯粹由怨憎构成的精神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让慕容澈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昏厥。

它迈开由无数白骨与铁片绞缠而成的巨足，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重重踏下。

目标，正是慕容澈他们身前的这座玛尼堆。

“趴下！”

南宫孤影暴喝一声，飞身将还在发愣的慕容澈猛地扑倒，两人狼狈地滚到一旁。

下一秒，神圣的玛尼堆在巨怪的践踏下，如同脆弱的沙堡般轰然崩碎。无数刻着经文的石块向四周爆射飞溅，烟尘冲天。

尘埃与黄沙稍歇。

玛尼堆原本所在的位置，赫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那不是什么地基。

是一个真正的万人坑！

层层叠叠的骸骨堆满了整个巨坑，数也数不清的头骨空洞地仰望着昏黄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献祭者的残忍与暴行。一股浓烈的血腥与腐朽气息，即便隔着风沙，也刺得慕容澈几欲作呕。

这些，全都是被用来血祭天铁的牧民，是赫连葬星野心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