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您想听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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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秋夜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星月祠的铜铃在穿堂风里叮当作响。守祠老妪颤巍巍地踮脚擦拭江挽月神像，褪色的帕子刚触到星砂裙摆，肩头突然一沉。银蓝流萤在月光下凝聚成巴掌大的虚影，叉着腰的模样与壁画上的神女分毫不差：“灰尘都擦不干净~罚你给我讲一百个故事！”

老妪被吓得跌坐在蒲团上，望着虚影晃悠的两条星砂小腿，眼眶突然发热。三十年前她还是在祠外卖桂花糕的小姑娘，曾见过江挽月踮脚偷吃供品，此刻虚影指尖缠绕的流萤，分明还带着当年那股子赖皮劲儿。“您想听什么故事？”她嗓音发颤，却见虚影突然变成打滚的糯米团子，星砂在地面拼出“要听甜甜的！”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的孩童们正围着曼陀罗花墙追逐。八岁的阿福突然被拽住裤脚，低头看见流萤组成的小手正晃着他的衣角。抬头刹那，整片夜空亮起星砂文字，“陪我捉迷藏”五个大字在空中旋转，每个笔画都带着俏皮的小尾巴。孩子们欢呼着四散奔跑，却无人注意到，某个流萤组成的“鬼面”在暗处眨了眨幽绿的眼睛。

沈星遥的龙纹星纹笔“啪嗒”掉在占星阁的案几上，新绘制的二十八星宿图被流萤群撞得支离破碎。数十个迷你江挽月虚影从星图中蹦出来，有的揪她发辫，有的用星砂在她脸上画胡子，最胆大的那个干脆抢过星纹笔，在空中甩出歪歪扭扭的弧线：“姐姐画我戴糖糕皇冠！不然就把北斗七星串成糖葫芦！”

占星少女哭笑不得地按住躁动的星轨图，腕间龙纹胎记却突然发烫。她望着虚影们眼角闪烁的狡黠光芒，想起江挽月总爱用星砂在她占卜卷轴上画小猪。记忆突然闪回大战当夜，少女燃烧残念前塞给她的纸条——“要是想我，就去捉弄星星”。而此刻，星图边缘不知何时多了道水晶状的裂痕，正缓慢吞噬着银蓝光芒。

阿依娜在雪原祭坛研磨冰晶时，兽骨图腾突然发出嗡鸣。冰蓝色灵力汇聚成流萤的形状，在空中凝聚成江挽月叉腰的虚影：“阿依娜的冰雕太丑啦！看姐姐的！”星砂手指划过祭坛，瞬间升起一座晶莹剔透的雪狼冰雕，狼瞳里还嵌着两颗会发光的糖渍曼陀罗。但当巫女凑近细看，冰雕底座却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噬月纹。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钟楼阴影里，爪子下压着的灰雾结晶泛起诡异的光泽。它望着街巷中肆意玩闹的流萤，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当某个流萤组成的笑脸掠过它头顶，猫爪突然挥出，却只抓到一缕带着星砂气息的残影。灰雾结晶表面裂开细纹，渗出的幽绿水珠滴落在青瓦上，腐蚀出小小的噬月纹。

“别闹了！”萧云舟在星月祠的呵斥混着剑鸣声。数十只流萤缠住他的流萤短剑，非要在剑鞘上刻满歪歪扭扭的爱心。少年望着剑身上突然浮现的“小不点儿笨蛋”字样，想起江挽月总爱这么叫他，嘴角不自觉上扬。可当他低头，却见曼陀罗印记边缘的赤色纹路正在被某种幽绿蚕食。

守祠老妪讲完第一百零一个故事时，虚影突然安静下来。星砂小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在月光下凝聚成一枚小小的糖渍曼陀罗：“婆婆，北边有坏蛋在偷星星哦。”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赤瞳中闪过冷冽的光，还未等老妪追问，便化作流光冲进夜空。而在她身后，神像底座的裂缝里，一株水晶噬月纹藤蔓正在悄然生长。

沈星遥终于画完糖糕皇冠的星图，却发现所有星轨都指向北方的乌云。龙纹星纹笔自动在空白处书写密语，“残念筑的牢笼...快撑不住了”。占星少女望着窗外永恒闪耀的曼陀罗星座，突然明白那些调皮的流萤，何尝不是江挽月用最后的力量编织的预警网——在甜蜜的恶作剧之下，藏着足以颠覆守护的危机。

长安的初雪簌簌落在星月祠飞檐，萧云舟裹着狐裘立在祠堂前，望着匠人新运来的三丈青石碑。石料表面泛着奇异的银蓝光晕，仿佛裹着一层凝固的星河。少年握紧江挽月留下的流萤短剑，剑尖刚触及碑面，整座石碑突然震颤，细密的星纹如藤蔓般从剑尖蔓延，惊得在场众人纷纷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