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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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金坐在洗手间的瓷砖地板上，玩着刀上的哭脸笑脸游戏。他忍着没有自言自语，可是再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失控。他不知道这种行为会让自己疯狂，还是只落得孤独寂寞。他认为两者没有太大差异。歹徒冲进了阿尔菲，之后的两个小时像一辈子那么长，他几乎不记得昔日的生活了，好像过往已经不复存在。

运气。近来大家都夸他运气好，他们说得确实有道理，他应该算所谓的幸运的极少数。再过几年，他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富有，人气更旺，没错，他是地球上最幸运的人之一。

可惜，世上所有的钱财和名气对死人来说都毫无意义。眼下，他的运气即将耗尽。他感觉自己正处于风暴来临的前夕。也许哪一刻哪个人质要用洗手间，他就藏不下去了——这只是时间问题。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

可只是这么想想他就不想活了。但他也下不去手，因为会产生太多的噪音，那就会死得很难堪了。要是那样，他死都死得失意落魄，没有尊严，可是，这不奇怪，他从小到大都一直缺乏真正意义上的尊严，怎么可能到死才有所不同呢？也许出于同样的原因，外面的大家都盘腿静静坐着，酸痛的膀胱总胜过脑袋上的子弹。

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这不太真实，他到的时候万里无云，天气预报也没说要变天。不，不是雷声，是卷闸门再次升起了！他把刀别进裤腰，迅速朝门口移动，然后轻声打开门。外边一片安静，歹徒什么动静都没有，人质也一样。他溜进走廊，匆匆往厨房走去，脚上的袜子在木地板上摩擦。他早就脱了鞋子，藏在洗手间架子上的一堆面巾纸下面。

金轻手轻脚推开厨房门，侧身溜进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双手合上门。厨房像遭遇过龙卷风，歹徒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有人来过。餐厅就那么几个藏身的地方，歹徒十秒钟就能把他揪出来，再花一毫秒扣动扳机，然后他就会一命呜呼。

谁会哀悼他？他的经纪人会，不过是因为没钱赚了。粉丝们会缅怀他五秒钟，然后转向下一个影坛新秀。仅此而已。至于成就，《杀戮时刻》是他唯一的知名作品。没错，片子轰动一时，没错，片子确实赚了大钱，可归根结底，它只不过是众多动作电影中的一部。这样的片子以前有过上千部，以后还会有上千部，几年后，没有人会记得这部昙花一现的片子。

金跑到后门，拿出手机。响了一声布莱德?卡特就接起了电话，好像他一直手握电话坐着似的。

“嗨，亚历克斯。”

“老兄，你得把我救出去。”他愤愤然低声说道，好像漏气的轮胎一般。

“我真希望我可以，真的。可是这么做是置其他人质的安危于不顾，这点我们已经谈过了，兄弟。”

“那我的安危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受到的伤害？这么说吧，我在这里困得越久，受到的威胁也越大，你有想过吗？你可以救我，你心里清楚，炸开这扇门，我几秒钟就能出去了。

“亚历克斯，我们正在尽一切可能救你出来，救你们所有人出来。我们的方案正在起效，很快就会有另一名人质被释放，你只需要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