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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怜想过孩子要起个什么名字吗?”元云和问道。
元韫浓愣了愣,这倒是的确还没想过,“还没有。”
毕竟裴令仪精神紧张,成日里净去担心元韫浓的安危了,光是问太医细节都要每日问上六七遍。
元云和笑:“那倒也不急,这得仔细想想。当年父亲和夫人想你名字,就翻了小半月的词典。”
那也是,云和、蕴英、韫浓,每个都是有巧思的。
“四娘近日是不是都要午睡的?”元云和看了眼窗外,时候也差不多。
元韫浓点头,“外面这么大的日头,若是没什么事情,在偏殿歇歇吧。等到了晚间,再一块用晚膳。那会没太阳了,再回去也不迟。”
“说来也是,左右我是没什么事。”元云和笑着点头应下了。
元蕴英叹气,“我可是大忙人,等到晚膳我再来吧,我要去训那群新兵。”
元彻回沉默片刻,道:“我下午没什么事。”
元蕴英愣了愣,“你是不是把活都丢给父亲给我了?”
“没有那回事。”元彻回瞥了她一眼。
元蕴英哼了一声,跟元韫浓挥手告别离开了。
“我先前不是送了床水纹锦被来吗?把它取来吧,凉快些。”元云和道。
霜降应声,去把被子换上了。
元云和看着元韫浓睡下,低头替她掖了掖被角,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檐下的燕,“一会把帐子放下吧,这日头毒,别让风钻了帐子。”
女使们低声应了。
元云和往外边走,见元彻回还站在那里,“怎么了?还不去偏殿?”
“你先去吧,我一会来。”元彻回道。
元云和点了点头,也没管他。
元彻回透过纱窗望去,只见廊下的茉莉开得盛,雪色的花瓣上凝着水珠,映着光,像是凝着将坠未坠的日光。
“阿兄。”元韫浓的声音隔着纱帐传来。
元彻回转头,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阿兄,你进来。”元韫浓道。
元彻回掀开帐子走进去,弯下腰,“嗯?”
元韫浓说了句什么。
元彻回没听清,于是半跪在床边,“什么?”
“阿兄,若是我真的没过这一关,真的死了……”元韫浓拉住他的手。
他反握住元韫浓的手,下意识抓紧了,“别说那个字。”
“你怎么跟清都一样,这么忌讳。”元韫浓笑了笑。
她正色,“若我真死了,跟阿兄梦里一样,我都要托付给阿兄的。”
“你才不会死。”元彻回认真道。
“那最好了。”元韫浓笑了笑。
她半阖着眼睛,像是要睡过去了。
元彻回眉头依然是化不开的愁云,他闭上眼睛,轻声道:“睡吧。”
到了晚膳时候裴令仪也来了,他忙完了政务才过来,把时光都留到晚上跟元韫浓两个人一起。
等到众人散去,裴令仪又开始在元韫浓身边问。
元韫浓一天听裴令仪问那么多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行了。”她无奈问,“你有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吗?”
裴令仪沉默。
元韫浓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她就知道裴令仪没想过,一颗心全扑到她身上去了。
裴令仪道:“既然还不知男女,名字也不好取。”
“那便起个男女都能用的名字。”元韫浓道。
“还是阿姊来起吧。”裴令仪将蜜饯和汤药都备好,“阿姊起的什么都好。”
元韫浓又是一阵无语,裴令仪反正是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她去了。
“我再想想。”元韫浓道。
然后她嫌弃地瞥了一眼汤药,“太医院近来都往药里面放点什么东西?苦得要死。”
“是太苦了。”裴令仪应声。
元韫浓的汤药他都会先尝过看温凉,自然也知道有多苦。
“阿姊,蜜饯。”元韫浓喝了药,裴令仪就小心地塞一颗蜜饯进元韫浓嘴里。
元韫浓转头看他,他睁着乌润的眼眸,有些紧张地看着元韫浓。
元韫浓叹气:“做什么?我还至于闹脾气不吃药吗?”
裴令仪当然没敢说,元韫浓闹起来真那样。
元韫浓轻哼一声,还是把药都喝完了。
其实她还觉得有趣,有时候会恶劣地先皱眉假装被苦到了,裴令仪就会手忙脚乱地去拿帕子拿蜜饯。
元韫浓现在很容易就犯困,又或许是太医院的药里添了安神的药材。
明明已经午睡过了,她还是很快就困了。
裴令仪见元韫浓批了几份奏折以后就恹恹欲睡,便把奏折推到一边。
“这些我来看吧,阿姊若觉得困,先歇息好了。”他道。
“也好。”元韫浓困得已经觉得下一刻就要扑在桌案上睡着了,就连也好两个字都是硬生生接着最后的精神说出口和。
不然她连话都困得说不出来。
裴令仪俯身抱起元韫浓,朝着床榻走去。
轻手轻脚地拖了元韫浓的鞋袜,安置好元韫浓之后,裴令仪才走向桌案处理剩下的奏折。
元韫浓都不知道睡了多久,是在睡梦之中感觉有人在极其轻柔地触碰她,才悠悠转醒。
裴令仪不知何时已起身,没有惊动她,此刻正跪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她露在锦被外的一只脚拢入掌心,想要塞回被子里。
元韫浓抬了一下脚,“偷偷摸摸的。”
裴令仪抬头对上元韫浓的视线,声音放得很轻:“阿姊醒了?是我吵醒阿姊了吗?”
“脚还凉吗?要不要泡一下药浴?”裴令仪问。
“不要,我要用膳。”元韫浓早觉得饿了。
“好。”裴令仪点头。
女使们鱼贯而入,伺候元韫浓梳洗。
坐在铜镜前边,裴令仪替元韫浓挽发。
元韫浓透过铜镜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觉得好笑,“你又不是头一回了,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就是紧张。”裴令仪笑了笑,细致地梳理元韫浓如瀑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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