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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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我选了后者。\"

\"每数载遣人赐丹，助我破境冲关。直至十载之前，复赠一枚玄灵异果，终令吾窥破皓至，登临元婴大道……”

林霄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

\"然每逢载遣人赐丹，必施术固我体内禁制，如枷锁重铸，愈发深锢……\"

林霄的话音未落，夜空中突然亮起两道璀璨星光。紫气与银辉交相辉映中，天枢子与天玑子两位首座踏空而至，衣袂翻飞间带起阵阵灵力涟漪。

\"孽障！\"

天玑子的怒喝如九天雷霆，震得方圆十里的山石簌簌滚落。这位天玑峰首座此刻须发皆张，手中千年冰蚕丝炼制的\"澄心拂尘\"无风自动，三千银丝根根泛起刺骨寒芒。身侧的天枢子脚踏星罡，立于一旁，只深深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李玄恒忽然察觉衣袖微沉。转头望去，只见上官明月不知何时已贴近他身侧，素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袖角。他默不作声地横移半步，颀长的身影将她完全护在身后。

林霄突然重重跪地，额头撞击青石的声音令人齿冷。坚硬的玄武岩竟被磕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石缝蜿蜒成溪。

\"弟子...有负师恩...\"

天玑子的拂尘突然剧烈震颤起来，老道抬手掐诀，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剑气自指尖迸发，精准刺入林霄心口那枚妖异的血色咒印。

\"呃啊——！\"

林霄的惨叫声中混杂着非人的嘶吼。他整个人如虾米般蜷缩痉挛，裸露的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像千万条毒虫在皮下蠕动啃噬。黑雾自七窍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狰狞鬼面。

天枢子沉声道：\"竟是血神教镇教秘术'九幽锁魂咒，难怪能瞒过祖师殿的监察。\"

天玑子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暴雨倾盆的清晨，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三千青云阶上，任凭雷电劈碎身旁古松也不肯退后半步。那时少年眼中的倔强，与此刻如出一辙。

\"为何？\"

老道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为师穷尽百年心血改良《玄元正法》，就是要让四灵根也能...\"

林霄挣扎着抬头，满脸血泪将那张俊秀面容染得狰狞可怖：

\"师尊...正法虽妙...却破不开天道皓至...且弟子已被血神教禁制所锢....\"他忽然呕出大口黑血，血中竟有细小的虫豸在蠕动，\"弟子...想成为您的骄傲...而不是...累赘...\"

上官明月不自觉地咬破了下唇。

\"痴儿！痴儿啊！\"

天玑子仰天长啸，白发如雪崩般散开。拂尘三千银丝倏然绷直，在月华下凝成一柄璀璨光剑。老道踏前一步，脚下青莲虚影次第绽放，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头。

\"青云戒律第一条，叛宗者，诛。\"

拂尘剑落下的刹那，上官明月眼前突然一黑。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李玄恒的气息近在咫尺。少年独有的清冽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柔软：

\"师姐，别看。\"

林霄倒下的姿态像个终于得到解脱的囚徒。心口咒印化作血蝶纷飞，在触及星光时发出细碎的爆鸣。天玑子转身的瞬间，众人分明看见一道银虹自老道眼角坠入尘埃。

天枢子大袖翻卷，将林霄尸身温柔包裹：

\"虽叛宗而出，但终究是我青云弟子。\"灵力流转间，尸身上的血污尽数净化，\"当归入后山安葬，受后人警醒。\"

上官明月突然松开紧握的剑柄。\"寒霜\"剑坠地的脆响中，她鬼使神差地反握住那只温暖的手，又在意识到失态后慌忙松开。拾剑时她垂眸轻语，嗓音微哑：

\"师弟...我们且回罢。\"

李玄恒颔首，目光扫过林霄安详的遗容，又落在天玑子佝偻的背影上。他沉默地走在上官明月身侧，保持着刚好能及时搀扶的距离。夜风吹散他束发的丝带，也掩盖了眼底翻涌的愧疚。

这次虽揪出叛徒，却是利用林霄对上官明月的情意设局。李玄恒攥紧袖中颤抖的拳头，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卧槽，李玄恒，你真是该死啊，怎么能拿师姐作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