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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拽了一下马缰,那马慢下来,几乎和几个人幷辔:“几位大人之话都很在理。古 往今来,若说起‘贪’字,朝里朝外都不乏臭名昭着之辈,太祖之时,惩治多少巨贪,剥皮 充草也喝不住。然大抵开国之时,古朴之风尚在,还好些,光阴久了,天下安定,歌舞升平, 奢靡淫逸之风自然侵袭政体、肌体。孤就觉着,六部九卿中未必人人都是正人君子。”
太孙一句话,惊诧一群人,大家面面相觑,言及当下,竟不知如何作答。遂把六部堂官迅即在自己心中过了一遍,吏、户两部近在眼前,天下公认的勤廉之人,自不必说,其他如礼部吕震、兵部方宾、刑部吴中、工部宋礼、李庆,所谓九卿无非在六部之外加了都察院刘观,通政司赵彝、大理寺虞谦,作为同僚,相互之间大抵有个了解,最后于心中一 致锁定在吕震、方宾、吴中、刘观几人中,难道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被太孙掌握了?
听着近臣无所避忌的议论,朱瞻基意气风发,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油然而生,随了大家的心绪,心中之褒贬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冒失了,遂转圜道,“开个玩笑,孤是担心有些人会变,变得陌生,数年之后都很难相认了。”
皇太孙的真实心思已不言自明,立国既久,天下太平,奢靡之风真会像毒疫一样侵入人的肌体,无所不在,无所不往,真不敢夸什么海口。
“殿下思虑长远,洞见千里万里,臣等望尘莫及,他日一定细细讨教。”还是机敏的 杨士奇打破了尴尬。
夏原吉回南京的时候把一个皇上点过头的名单交给了吏部,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京官都能荣幸地随皇太子北上到新都任职,名单上没有的,就留在南京了。从此,又开启了 明代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皇帝认为某个人不成了,又不好降级使用,那就到南京任个 职务。比如,同是吏部尚书,北京的吏部尚书是部院的第一大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南京的吏部尚书只不过挂个衔罢了,官衙前门可罗雀,尚书家中也一样的清冷。
工部尚书宋礼没有随去北京纯是个例外。倒不是皇帝不让,而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第二次到四川采木,不到两年的工夫就扛不住了。先是栽了一跤,小腿骨折,他却不肯下山。后来伤口化脓,肿得老大,又高烧不退,不得已转到成都。蜀王找了最好的医生为他接骨,骨头是接上了,可上了年纪的人,骨伤轻易不爱好,他又是个急性子,暴脾气,伤没好就下地,二次受伤,落下了残疾,再没能力回大山里去了,不得已向皇上告病还朝。
听说他这个样子,皇上免了他的朝参。他是多么想去北京,想看看自己率军民采的大木安在了宫殿的哪一处?一路上还想看看会通河的境况,毕竟,修完了就再没有看过。病恹恹挨过了一冬,到了次年二月,春风绿岸,他感觉自己好多了,才在家人陪伴下,从南京启程沿运河北上。
刚到济宁,病情就重了,又开始全身发冷,冻得不行,就像赤裸着身子被扔进冰冷的运河里。冰凉的河水直灌进他的身体,浸入了五脏六腑,浸入了骨髓,把他的心都冻僵了。 飘荡在船上,盖了三床被子仍觉寒冷彻骨,向外望一眼的气力都没有了。
治运的时候,多少民丁浸泡在冰冷的泥水中,他们喊过冷吗?狂风暴雨,他仍然督着他们劳作,他们没有怨言吗?天全然黑下,他恨不能让他们昼夜不歇,他们喊过苦吗?为 了国家的工程,或许,自己当年太过分了。今天,经过会通河,他宋礼也掉进了冰河里, 感受着当年民丁的感受,感受着今日上苍的惩罚。这种感受,虽是对他身体的惩罚,却是对他内心的巨大安慰呀!
哗哗的水声撩拨着他的心,这一去,这一看,恐怕再没有回望的机会了,他贪婪地想象着缓缓南下的河水,嗅着浓浓的水气中淡淡的鱼腥味,如醉如痴。河中穿梭着往来的船只,是乘舟梦日,还是闲来神游,似乎都不是,又都是,他就这样痴痴地想着,直到浑浑噩噩的暮色在天阶夜空的欢迎中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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