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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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自己扑过去时,牛仔外套被风灌满的声响。原本谈好的地盘划分线被踩得模糊,有人喊 “老大来了”,但钢管还是带着破风声挥下来。不知是谁的手腕纹着朱雀图腾,铁链在路灯下甩出银弧,却被另一伙人手里的西瓜刀砍得迸出火星。后背撞上卷帘门的瞬间,脊椎像被劈开的冰棱,温热的液体顺着牛仔外套的车线渗出来,在腰侧洇出深色地图。
梦里的我瘫在墙角,看着穿绿夹克的少年用鞋底碾过我掉落的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里,还留着和詹洛轩的聊天记录 —— 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烟盒照片,打火机图案在夜里亮着冷光。可此刻他倚在巷口的梧桐树下,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烟灰落在皮靴上,像撒了把细雪。我想喊他名字,却只能咳出带铁锈味的气,后背的伤口在水泥地上拖出蜿蜒的红,像条垂死的蛇。
“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呢?” 我抓住一个穿红外套的手腕,指甲嵌进他袖口的龙形刺绣。他甩开我时,腕间的银链刮过我手背,留下三道血痕。远处传来警笛的嗡鸣,青龙帮的人开始往巷子里撤,有人踢翻了墙角的垃圾桶,腐烂的水果滚到我脚边,混着血水污染了我的白色帆布鞋。
詹洛轩终于走过来了,皮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声。他蹲下来时,烟味裹着风灌进我领口,我看见他后颈新纹的青龙图腾,鳞片在路灯下泛着青色冷光。“疼吗?” 他问,指尖悬在我后背伤口上方,却始终没落下。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和我同款的银链,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码头分货时,他说 “以后南区归你管” 时,眼里映着江面的月光。
后背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有把钝刀在反复切割肌肉。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粗重,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伤口,朱雀帮的人围过来时,有人递来脏兮兮的毛巾,有人举着手机照明,光束晃在詹洛轩脸上,把他的表情割成明暗两半。
“老大,” 一个纹着朱雀爪子的少年蹲下来,声音发颤,“青龙帮的人说…… 说要抢我们的货道。” 他手里还攥着半截钢管,管身上沾着我的血。我看着巷口积水中倒映的自己 —— 牛仔外套浸透了血,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活像条被扔上岸的死鱼。原来 “老大” 这个词,从来不是印在账本上的头衔,而是后背这道正在流脓的伤口,是詹洛轩转身离开时,皮靴踩碎玻璃的、决绝的声响。
警笛声越来越近,我撑着墙站起来,后背着地的瞬间,伤口与粗糙的水泥摩擦,疼得我眼前发黑。那个纹着朱雀爪子的少年想扶我,却被我甩开。詹洛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他扔掉的烟头在积水里明灭,像一颗被掐灭的心脏。我摸了摸后腰,那里本该别着的蝴蝶刀早已不见,只剩下一片黏腻的温热 —— 原来在这片地盘上,手无寸铁的人,连被砍时都得看着别人冷漠的眼睛,听着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砸出空洞的回响。
我盯着掌心凝固的血痂,后颈的伤口在空调风里泛着凉意。原来暴力从来不是江湖规矩的通行证 —— 那些被钢管砸裂的卷帘门、被西瓜刀划破的账本、还有詹洛轩转身时皮靴碾碎的玻璃碴,全是用蛮力写就的蠢话。青龙帮袖口的龙鳞刺绣浸过我的血,朱雀图腾的银链刮破过我的手背,可这些伤口都在叫嚣同一件事:当老大不是挥着蝴蝶刀站在巷口,而是得把南区的货道图、青龙帮的账本漏洞、甚至詹洛轩后颈新纹的图腾含义,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可指尖刚触到书包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英语单词表就蹭到后腰未愈的伤口。昨天早读课偷塞给我的桂花糖还在裤兜化了角,糖纸黏着的语文笔记边角,王少用铅笔涂鸦的朱雀图腾还歪着头 ,上周三突然把印着朱雀尾羽的铁皮盒塞给我,说 “帮我看着”,转身就消失在巷口的晨光里。此刻铁皮盒就压在物理课本底下,盒盖上焊着的蝴蝶刀图案,在台灯下映出锯齿状的光。
楼下传来钢管磕在台阶上的声响,大概是哪只疯狗又在擦那把沾过我血的家伙。窗外的桂树影晃了晃,手机突然震动 —— 詹洛轩发来条消息,只有张照片:他后颈的青龙图腾旁,新纹了半只折断翅膀的朱雀,鳞片间渗着暗红的血丝。
我猛地从肯德基的塑料椅上弹起来,额头撞在桌角发出 “咚” 的一声。帆布包上的太空人钥匙扣还在晃,宇航员胸口的蓝光映着满桌的薯条渣 —— 原来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不是青龙的刀,而是趴在桌上时压到了书包里的圆规。
“姐姐你咋了?” 郭玉宸放下手机,拍了拍我的手。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薄外套渗进来,带着刚吃完的薄荷糖凉意,把我从梦里后颈的刀疤灼痛感里拽了出来。
手机在裤兜震动起来,不是詹洛轩的消息,而是妈妈发来的信息:“早点回家!” 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 —— 下午五点十五分,肯德基的空调风里飘着新炸薯条的香气,根本不是梦里警笛长鸣的深夜。
郭玉宸正用纸巾擦我撞红的额头,指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做噩梦了?” 他领口被汗水浸得发暗,像极了梦里我后背上洇开的血。
我下意识摸了摸后腰,指尖触到外套下未愈合的结痂,根本不是青龙帮的刀伤。
“没事,我睡了那么久了吗?” 我撑着桌子坐直,帆布包滑到地上,太空人钥匙扣掉出来,宇航员胸口的蓝光映着满地的薯条渣。邻桌的卡座空了,桌上还放着没喝完的九珍果汁,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奥运贴纸往下淌。
“是啊姐姐,你怎么睡了一个下午啊,这天都黑了,要吃晚饭了!” 郭玉宸指着窗外,文化广场的灯笼不知何时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他发梢染成琥珀色。
走出肯德基时,卖气球的大爷推着车正好经过,红彤彤的兔子气球挤成一团,在暮色里晃成一片浮动的红云。郭玉宸突然拽住我,从裤兜掏出团皱巴巴的零钱,硬币上还沾着体温:“姐姐,买个气球吧!” 他说话时,嘴角又沾了点没擦干净的番茄酱,像极了梦里朱雀帮少年们袖口的刺绣。
他把兔子气球线递给我,红色的尼龙绳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我抬头看着小兔子在半空中晃啊晃,暮色里的灯串给它镀上了层金边,像团会发光的。
“姐姐,广场上有人唱歌,我们去看看呗!” 郭玉宸拽着我往文化广场跑,白色 t 恤随着步子一颠一颠。路过卖糖画的摊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 铜勺在青石板上勾出条兔子轮廓,糖浆遇冷凝成琥珀色,和他书包上晃荡的变形金刚钥匙扣撞出细碎的光。
广场中央的台阶上,几个穿校服的男生支着吉他唱歌。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主唱少年喉结滚动时,话筒架上的彩带飘了飘。郭玉宸挤到前排,突然指着台上喊:“姐姐你看!是五班的王磊!” 他说话时,兔子气球蹭到旁边女生的发梢,对方回头笑了笑,发间的桂花头绳晃了晃。
我攥着气球线蹲下来,看他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我额角的汗珠。晚风裹着桂花香吹过来,台上的歌声突然变调,引来一阵哄笑。郭玉宸跟着笑起来,虎牙露在唇外,像极了刚才肯德基里沾着番茄酱的模样。
“姐姐,我还没请你喝奶茶呢,我去买!” 郭玉宸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汪盛满星光的清泉,说话时脸颊上的酒窝跟着上下跳动。他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在裤兜里摸索,衣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腹,口袋里的硬币叮当作响,仿佛也在应和他的雀跃。
“一起去!” 我晃了晃手中的兔子气球,红绳在他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郭玉宸立刻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干燥又温暖,指腹上还带着些因长期握笔留下的薄茧,微微摩挲着我的皮肤。
他拉着我一路小跑,发梢被风吹得凌乱,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跑到商场旁的奶茶店时,他微微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脖颈处细密的汗珠在路灯下泛着微光,把领口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姐姐,你喝什么味的?” 他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鼻尖还沾着不知何时蹭上的奶茶店宣传彩屑。说话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眼神专注又期待,仿佛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成为点亮他世界的星光。
“嗯…… 茉香的吧!” 我话音刚落,他立刻转身对着店员大声说:“一杯茉香奶茶,去冰半糖!” 声音清脆响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
随后又转头看向我,挑了挑眉,确认道:“是这样没错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再要一杯珍珠奶茶,多糖,珍珠要双倍!” 说这话时,他舔了舔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活像只偷腥成功的小馋猫。
我的茉香奶茶在杯壁上泛起细密的珍珠白泡沫,吸管戳破时发出清亮的 “啵” 响,像极了郭玉宸刚才跑跳时书包拉链撞在我膝盖上的脆响。远处文化广场的吉他弦音飘过来,和奶茶店音响里《万有引力》的副歌绞在一起 ,旋律正唱到一半,他突然伸手替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碎发时,奶茶杯壁凝着的水珠刚好滴在我手背上。
“给你颗珍珠。” 他突然把吸管递过来,黑糖珍珠在奶绿里浮沉。我吸进嘴里时,甜得发齁,却看见他望着气球笑的样子 —— 眼睛弯成月牙,虎牙露在唇外,像极了这个秋夜里,最圆最亮的那枚月亮。奶茶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冰凉的,却抵不过他肩膀偶尔蹭到我时,传来的、少年人特有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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