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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公主府,传旨太监刚走。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晋阳公主道:“瑾儿接连遭逢大变,太医说她神思郁结,胎像不稳。”
驸马裴液转身对府上众人命令道:“宫里要办荔枝宴的事不能让县主知道,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小心他的脑袋!”
众仆人连声称是。
避暑水阁内,沉香袅袅,锦帘低垂。
裴瑾斜倚在绣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微微显怀的小腹,眼中一片冷寂。
地上是已经不知道打翻了几次的安胎药。
“瑾儿,太医开的安胎药可用了?”晋阳公主轻挥罗扇,示意侍女将冰鉴挪近些,“这孩子虽没了父亲,但终究是公主府血脉,生下来自有公主府护着。”
裴瑾抬眸,唇角扯出一丝讥诮:“母亲当真以为,我会为李攀那废物生子?”
她猛地攥紧裙裾,指节发白,“他没瘫时连正眼都不瞧我,如今倒要我替他延续香火?李攀那个狗东西,他配么?”
晋阳公主知道裴瑾委屈,此刻也不舍得逆着女儿的意思来。
“瑾儿,落胎可是伤身子的事。你贵为县主,生下来的每个孩子都很尊贵。这尊贵可不是因为让你怀孕的男人是谁。”
驸马裴液闻言蹙眉,手中茶盏一顿,脸现尴尬之色。
当年他尚主时也曾被迫斩断前缘,此刻竟对李攀生出几分荒谬的共情。
谁年轻时不曾风流过?
只可惜,他相貌生得太好,竟让晋阳公主给看上了。
这才生生跟心上人分开了。
说起来,裴瑾这看上谁就一定要得到手的毛病,当真是跟她娘一样的!
他轻咳一声:“瑾儿,死者为大……老王妃日日都到府中想要见你一面......”
“大什么大!”裴瑾骤然拔高声音,眼底泛起猩红,“那个瘫子,也配让我裴瑾屈尊?”
她忽又低笑,如毒蛇吐信,“倒是那张七娘……他们母子俩不是刻意抬举她恶心我么?怎不让她给那个短命鬼延续香火啊?”
晋阳公主眸光一暗。
她太了解这个女儿——那笑容里淬着的,分明是恨不能生啖其肉的杀意。
“瑾儿听话,快把药喝了。你放心,就算你生过孩子,阿娘也照样能给你找个家世相貌样样都好的未婚郎君。”
“这世上的男子只有裕阿兄值得我为他生孩子!”
听了这话,裴瑾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
“阿娘,你让裕阿兄娶我!刘绰是县主,我也是县主啊!他既然能娶她,为何不能娶我?连李攀这样的废物都能娶两个贵女入门,裕阿兄人中龙凤,娶两个县主又有何不可?”
她身子向前探了探,有些癫狂地道:“阿娘,你告诉他,为了他,我容得下刘绰!他要是喜欢,可以让刘绰一起入门。可我出身比那贱人尊贵,她只能做平妻!阿娘,让刘绰做平妻!年底,我们一起嫁给裕阿兄!哈哈哈,一起嫁给裕阿兄......”
任谁都看得出,自回到公主府后,裴瑾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
晋阳公主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忙道:“瑾儿,莫要胡言乱语。你先把身子养好,才能想日后的事!”
裴瑾却不管不顾,起身拉住晋阳公主的衣袖,眼中满是急切:“阿娘,你去求圣人,圣人最是疼爱您,定会答应的。女儿之前被陷害,这才不得不嫁与李攀。如今李攀死了,我又是自由身了。只要你去求圣人,圣人一定会答应的!”
一旁的裴液再也看不下去了,沉声道:“逆女,别再痴心妄想了!在杜相府上那一出,你还嫌不够丢人?李德裕跟刘绰的婚事已成定局。那么多番邦王子都还留在长安等着迎娶她呢,圣人巴不得她能早日跟李德裕完婚!你这般闹下去,只会给家里招来祸患!”
裴瑾跺脚,眼中满是不甘:“我不管,我只要裕阿兄。那刘绰哪里比得上我,凭什么她能嫁给裕阿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走!我跟母亲说话,不用你多嘴!”
裴液被裴瑾这一吼,眉头紧皱,连珠炮似地把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哪里比得上你?人家小小年纪,把个冰务司治理得井井有条风生水起,能得群臣交口称赞!你呢?除了会在家里冲我们耍脾气,还会什么?没有她,南方人这辈子哪见过冰雪?过几日宫中办荔枝宴,她是头一个被邀请的,杨志廉亲自登门传的旨!我跟你阿娘都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你除了出身,又有哪里比得上人家?”
直到被晋阳公主狠狠瞪了几眼,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把荔枝宴的事说漏嘴了!
裴瑾全然没听到自己父亲对刘绰的夸奖之词,荔枝宴几个字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荔枝宴?什么荔枝宴?”她追问道,“阿娘,你告诉我,什么荔枝宴?”
“夫君,别说了!这样热的天,瑾儿一直闷在府中,难免心浮气躁!”安抚完驸马,晋阳公主轻拍裴瑾的手,柔声道:“瑾儿,莫要动了胎气。此事阿娘会替你想办法,只是眼下不可操之过急。五日后宫中要办荔枝宴,到时阿娘带你进宫去散散心。你先好生歇息,莫要再胡思乱想。”
裴瑾这才稍稍安静下来,重新坐回绣榻,却仍死死抓着晋阳公主的衣袖。
想到刚才父亲的话,她心中一阵烦躁。
“阿娘,如此说来,这荔枝宴刘绰一定会去。张七娘是不是也会去?”
突然,她再次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腹中这个是李攀的种,绝不能留!可我好歹辛苦怀了他一回,他不能死得没有一点用处!”
“你想做什么?”公主挥退左右,压低声音,“如今李璋父子已死,嗣道王府树倒猢狲散,你已是自由身。就算要报仇,又何必赔上腹中骨肉!”
“嗣道王府虽倒了,那老虔婆却还是王妃。她不是惦记我腹中的孩子么?”裴瑾突然笑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红晕,“我要让张七娘和刘绰,一个给我垫背,一个给我儿陪葬!”
她轻抚自己的肚皮,“阿娘,你说……若宴席上,我因刘绰的冲撞没了孩子……圣人会如何处置她?裕阿兄还会娶那样恶毒的女人么?”
驸马倏然起身,案几被撞得摇晃。
他不解地望着裴瑾,仿佛第一次看清她皮囊下的狰狞。
而裴瑾已娇笑起来,“李二郎啊李二郎……”她对着虚空呢喃,眼中痴狂与冷厉交织,“我要你记住,这世上能为你生孩子的,从来只有我裴瑾。”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淹没了满室幽香。
“你疯了!这荔枝宴由韦贤妃亲自操持,圣人遍邀各国使节,岂能容你做此等勾当——”
裴瑾突然指着裴液恨恨道:“阿耶,这些年刘绰是如何羞辱我的?她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贱婢,也配与我平起平坐?还有张七娘,若非她暗中作梗,李攀怎会......”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瞬,又立刻恢复冰冷,“荔枝宴那日,我要她们血债血偿!”
大明宫,含凉殿。
殿门大开,两侧立着的绣金屏风,绘着大唐的锦绣山河。
殿顶悬着琉璃宫灯,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宛如星河倾泻。
殿中央铺着猩红织金毯,各国使节、王公贵族依次入席,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缭乱。
冰雕的龙凤在殿角缓缓融化,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
刘绰与李德裕并肩而行,她今日特意穿了藕荷色蹙金绣鸾凤襦裙,发间簪一支白玉兰步摇,行走时流苏轻晃,衬得肌肤如雪。
李德裕则一身靛青圆领袍,腰间蹀躞带上悬着御赐金鱼袋,气度沉稳,眉目如画。
二人一入殿,便引得无数目光追随。
曹氏和刘坤都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席位,正与几位诰命夫人寒暄。
远处,吐蕃、回纥、南诏、新罗、渤海等国的使节各自落座,其中几位番邦王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绰,显然仍未死心。
“二郎。”刘绰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李德裕的袖口,“坐在赤松珠身边那个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德裕眸光微冷,不动声色地侧身替她挡住那些射过来的赤裸视线,“他就是之前在关中被我们俘虏的蔡邦喜饶。吐蕃副相先行回去准备,榷场要到秋日才能重开。所以眼下,他虽不用继续住在大理寺狱中了,却还得在长安做客。”
刘绰忍笑,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促狭鬼!”
李德裕反手握住她的手指,低声道:“一会儿别吃多了酒,待宴席结束,我带你看样好东西!”
说完,人就被内侍引着去了大臣们的席面。
刘绰虽也是臣属,但冰务司员外郎只是个从六品上的官职。她二品县主的身份更为尊贵,自然要按内命妇的序列排席位。
“县主万福。”引路的内侍恭敬行礼,“您的席位在右首第三位,挨着升平公主。”
刘绰颔首致谢,随着内侍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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