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石猴子爸爸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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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给了多少？”

“敬了一万块钱！”

“一…万…块！”我诧异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我说：“你疯了吗！一万块买这么个破玩意儿！”

“你这认……认……对，认知。你这认知水平太低了！”他拽着“认知”，跟个文化人似的，给我讲起了他那些理论。

我说：“我不信那个，你最好也别信！”

他急得差点和我翻脸。

我说：“你爱信，你信去！别跟我说这些，要不然咱哥俩这酒没法喝了。”

膀爷说得激动，抓了一把花生米不住地往嘴里丢。

原野插话道：“您没劝劝他？”

“劝了，不止一次两次。没用，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成了一根筋。他还坚信他的手还能长出来！”膀爷端起酒一饮而尽，“因为我反对，他差点没和我绝交了。后来，”膀爷长叹了一声，“我也想开了，人活着总得有点奔头，他这样高兴，就随他去吧！可是没想到……”

膀爷低头扶着额头，脸上的褶皱被痛苦扭成了一团。

原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膀爷，您还好吗！都过去了。“

膀爷抹了一把脸，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着。他苦笑着说：“对，过去了！我这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来，喝酒！”

他端起酒杯和原野碰杯，又干了一杯。他似乎释然了，讲起了后面的事。

后来，墩子他爸找我喝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自从我不再劝他以后，他也不再给我讲他的那些理论，不再拉我入伙。他知道我不爱听。

最后一次找我喝酒，是他死的那天。他那天很高兴，说他升了“堂主”了。

我应承了一句，没多说什么。

喝了两盅酒，他说他得到易尊主的点化，得了法授，要成仙了。

那天的酒喝得有点沉闷，我感觉他走得太远了，我却无能为力。他急欲表达的激动被我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走的时候垂头丧气的。

那天晚上，他就发了疯，光着身子在野地里又唱又跳。他说悬崖那儿是“天堂路”，最后，他从那儿跳下去了。

膀爷攥紧了拳头砸在石板上。

原野皱紧了眉头，“哦？他怎么会发疯了？”

膀爷说：“知道他出了事，我怎么也得去送送。我去了他家，听他老婆说，易贞道给了他’仙丹’，让他一天吃一粒，他急得不行，那天吃了五粒，就发疯了！”

“毒品！”原野脑子里立马闪现出两个字，是过量食用产生了幻觉。

膀爷继续说：“其实他跳崖的时候，跟前也有人，都是些信徒。他们着了魔似的，也不劝，也不救，还在那里高兴的鼓掌，恭送他’登天’，你说可恶不！”

膀爷仰脸看着天边，眼睛里燃着愤怒的火焰。

他缓了缓继续说：“墩子他爸就这么’登天’啦！从’天堂路’那儿走的。留下孤儿寡母的，没了生计。我就让墩子跟我学爆破。”

膀爷那晚喝醉了，原野把他送回宿舍。

深夜，秋风瑟瑟，墨蓝色的夜空星光灿烂。原野独自坐在山顶上，遥望夜幕里灯火通明的浮云山庄。黑暗中，它仿佛童话故事里金碧辉煌的宫殿，又似神秘莫测的城堡。原野只觉得那里危机四伏。

原野刚刚跟赵政毅汇报了几天来的工作情况，请示下一步的计划。没想到，接到的指令却是：“停止一切行动，蛰伏待命。静默贴近浮云山庄高层。”

停止一切行动！

意味着停止查那个可疑人。

蛰伏！

看来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静默就是在接到苏醒命令之前切断一切联系，包括和组织，一切行动自由发挥。

浮云山庄高层！

离他现在的位置有点“遥远”！不是距离上的远，而是地位。别忘了，他现在，是采石场最底层的一个民工。进浮云山庄，还要到高层去，谈何容易！不过从基层做起倒是更为隐蔽。

贴近！

贴多近？怎么“贴”？

原野也看出来了，浮云山庄的水有点深，远不是一个“可疑人员”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潜”进去？或者说，他要怎么到霍泽亨—霍爷的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