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新校机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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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校机遇（下）

碧海金滩。</p>

下午三点的阳光，依旧炽烈得如同熔化的白金，无情地倾泻在绵延的金色沙滩上。空气被烤得扭曲，远处的海面蒸腾起一片迷蒙的水汽。海浪不知疲倦地扑打着岸边，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p>

李盛新、武修文、李浩三人，此刻躲在海滩边缘那片被称为“绿色长城”的木麻黄防风林投下的狭窄阴影里。粗粝的树根盘虬卧龙，裸露在沙地上。他们就势坐在滚烫的沙子上，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咸腥灼热的海风穿过树林，吹在汗湿的背上，带来一丝聊胜于无的粘腻凉意。</p>

李盛新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扯下的草茎，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浩聊着这次全镇铺开的教师聘任制，什么打破铁饭碗啦，什么竞争上岗啦，什么末位淘汰啦……话题看似随意，他眼角的余光却像最精密的雷达，一刻不停地扫描着旁边沉默的武修文。</p>

这小子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从大排档到海边，话加起来没超过三句！那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仿佛潜藏着深不见底的暗流。李盛新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怎么开口？怎么才能把这尊好不容易撞上的大神稳稳当当请回去？是打感情牌？回忆松岗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还是画大饼？描绘海田小学未来的宏伟蓝图？或者干脆……直接砸条件？</p>

他脑子里飞快地构思着几套方案，反复权衡着利弊，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海风贴着沙面卷过，带来了一丝凉意，也带来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被海浪声淹没的低语。</p>

是李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断断续续飘进了李盛新竖起的耳朵里：</p>

“……真不去问问？……李校长这人……念旧……说不定……机会……”</p>

“……松岗那边……叶校……不是已经……”</p>

“……聘书……不是没你名字吗？……试试又不会掉块肉……”</p>

每一个模糊的音节都像一颗投入深水炸弹！在李盛新紧绷的神经上轰然炸开！心脏在那一瞬间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他猛地咬断了嘴里的草茎，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直冲头顶！为了确认这不是自己热昏头产生的幻听，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外侧拧了一把！</p>

嘶……</p>

尖锐的疼痛感直冲脑门！不是梦！是真的！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而且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李盛新的头上！</p>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一声酣畅淋漓、完全发自肺腑的呐喊，毫无预兆地冲出了李盛新的喉咙！在空旷的海滩上显得格外突兀。</p>

武修文和李浩同时被这声吼惊得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尤其是武修文，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带着一丝探究，看向李盛新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甚至有些扭曲的脸。</p>

“校长，您……这是怎么了？”武修文的声音很平静，像无风的海面，听不出情绪。</p>

“啊？哦！哈哈！”李盛新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掩饰过去，用力拍打着自己被拧疼的大腿外侧，“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这海风！吹得人透心凉！舒坦！太舒坦了！”他顺势将话题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武修文和李浩，带着一种刻意的、大大咧咧的好奇，“倒是你们俩！刚才在楼上吃饭就嘀嘀咕咕，现在又凑在一起说小话儿！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名堂呢？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让你们李老哥听听！”</p>